晉在北方與戎狄雜處,東有周不可奪周地,西有強秦主要也沒想往西去,往北是白狄、長狄再說往北干嘛去呢?所以晉國想有所發(fā)展只能是往南走。
秦國也一樣,西陲偏僻之地好不容易得到一個封地犬丘,還得從西戎手里搶。當時光進入春秋時期,秦國已經(jīng)一路殺到了宗周舊地?!秶Z*鄭語》里記載,“及平王之末,而秦、晉、齊、楚代興,秦景、襄于是乎取周土?!眱芍軙r,東周平王末年,秦國、晉國、齊國、楚國四國交替興盛,不是秦景公應(yīng)該是秦莊公和秦襄公,獲取了西周的土地。秦莊公打敗西戎,獲封西陲大夫,得到犬丘;秦襄公護送周室東遷,得到了周的故地,一說是岐山周原,一說是豐鎬。
總得來說,秦國給我的感覺非常好,一直是熱血激進,激情向上,來自于西土的秦人非常有生命力。北京故宮博物院寧壽宮珍寶館后殿的石鼓館里放著十個有文字的石鼓。相對于總是人滿為患的清代首飾、擺飾等珍寶館的其它展廳來說,這里總是很冷清,常常空無一人。而在這種冷清中,那些銘刻在石頭上的文字述說的是兩千多年前的激情。
石鼓上的文字是秦文字。從文字的角度來講,春秋戰(zhàn)國時期地方性異體字實在是太普遍了。秦系文字和東方六國文字差別很大,而秦國因為從宗周故地一路走來,應(yīng)該是最忠實于繼承西周文字的。石鼓是寶雞出土的,至于是哪個年代的,有好幾種觀點。羅振玉《石鼓文考釋》認為是秦文公時的古物,郭沫若以為是秦襄公時遺物,唐蘭考定為秦獻公十一年(前374年)刻。前故宮博物院院長馬衡在《石鼓文秦刻石考》中認定石鼓刻于先秦時期,但具體年代說法不一。有觀點認為是秦景公時期的,也有認為是秦惠文王時期的。
石鼓上的文字樸拙而有氣勢,記述了“秦公”鑾車出行,從人如流,登原游獵、獻獲祭祀的種種盛況,描繪了秦國的大好河山,“秦公”有感而發(fā),述志作詩。這是秦人保留了數(shù)千年的激情。
秦國如果再往東發(fā)展,那么和晉國撞車是一定的事。撞車的地點出現(xiàn)在殽山函谷關(guān),這是秦國東出的必經(jīng)之路。過華山,出潼關(guān),兩往東到達桃林?!渡袝防镎f武王伐紂之后“歸馬于華山之陽,放牛于桃林之野”,意思就是表示息兵罷戰(zhàn)永不再用。從這個桃林向東一直到澠池,東西長一百六十公里,這是大山的裂縫,絕壁千仞,有路如槽,深險如函,稱之為“函谷”,函谷以東就是殽山。
殽山亦稱殽陵,在今陜縣南方,分為東西二殽,其谷稱殽谷。唐代《元和郡縣志》說,“自東殽至西殽三十五華里,東殽長坂數(shù)里峻阜絕澗,車不得方軌;西殽全是石坂,十二華里,險絕不導東殽?!睔v史注定,在這樣天賜的險要之地,秦晉要來一場大戰(zhàn)。
秦晉殽函之戰(zhàn)爆發(fā)的那年,公元前627年,周襄王二十五年,晉國在位的國君是晉襄公,是晉文公的兒子,秦國國君則是秦穆公。這時距離晉楚的城濮之戰(zhàn)過去了五年,盡管晉文公死了,但是晉襄公仍然保持父親執(zhí)政時晉國的霸主地位。
對于晉國來說,西邊必須控制住桃林、殽函,這樣可以扼止秦國,東邊必須控制住鄭國、衛(wèi)國這兩個中原小國,這樣才能間接鉗制宋國、蔡不、魯國等東方的諸侯國。在晉文公之前當政的晉惠公夷吾也是得到秦國支持回國當國君的,秦國支持夷吾的條件就是等夷吾當了晉君要送土地給秦國?!妒酚洝防镎f的是“即得入,請以晉河西之地與秦。”還有一種觀點認為秦國要的不是河西,是桃林和殽函。我搜了一遍《左傳》里晉惠公當政時的事,沒提到是哪一部分土地。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國想要的土地是晉國的命脈,也難怪晉惠公寧肯背信棄義也不放手。我個人感覺也有可能是桃林、殽函,從華山到潼關(guān)、桃林、殽函、澠池,這條線上全是戰(zhàn)略要地,也正是西秦東出的唯一重要路線。河西之地似乎在秦穆公的時代還沒有殽函那么重要,除非要針對晉國。
為了爭得中原的話語權(quán),拿下殽函,是秦國的不二選擇。